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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姐的花样年华(3)

来源:中国妇产科临床杂志 【在线投稿】 栏目:期刊导读 时间:2021-05-04
作者:网站采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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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:大姐的眼泪与那刻的想法,也只有当晚的月亮看得真切,别人是看不见的,别人看到的是她捞起谷子又跟上队伍。大山里背树,月光下担谷,大姐的回忆里

大姐的眼泪与那刻的想法,也只有当晚的月亮看得真切,别人是看不见的,别人看到的是她捞起谷子又跟上队伍。大山里背树,月光下担谷,大姐的回忆里从未说苦,唯独说起泼粪,才露出苦不堪言的神情。春季播种之前,耕耘土地是上湾村的大事。“春耕不肯忙,秋后脸饿黄。”“耕好耙好,光长庄稼不长草。”是他们念叨的话。泼粪是春耕时最苦最脏最累的农活,那几天,上湾村的上空弥漫着一股大粪味。一组一组的劳力,相隔几米,排排站在农户家的茅坑与水田边,茅坑边上有负责掏粪的,挑粪的走几米,抖抖肩膀,直接把担子撂到另一个人肩上,一直传到田埂上,再有专门的人把粪泼向水田里。因为村路窄仄,击鼓传花式的泼粪沿袭多年,这是个体力加技术的活,粪桶不能落地,从粪坑边起肩,到田埂上落下,中间辗转在好多人肩上。大姐也做过几回,肩上不停地接住别人撂过来的重担,除了趔趄,肩上立马火烧火燎,接着皮肉翻翻。干这个活的季节一般是初春,阴雨绵绵,女孩子干此活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是非人道的,生产队长在她们的强烈要求下,指派了她们另外的活。但知青点的那些伢子是逃不过的,他们戴着遮雨的斗笠,背上披块塑料布,站在春风细雨中,不停地接担撂担,粪水溅了一身,十七八岁的他们,眼里偶尔涌上泪水,但只在眼里打转转,泪水再多只能噙着,从不掉出来。时代造就人,知青们懂得面对,并且隐忍,他们中没有一个人叫苦,每天按时出工收工,与村民在田间地头丝毫没有不同之处。譬如,挑粪时,明明嗅觉上很难过关,明明是臭不可闻,但他们中没有一个人有异样的表情。大姐说,他们出工有严格的考勤,除了考勤,劳动态度与村民的关系也操纵着命运。不用提醒,每个人都明白:吃得一时苦,才能不总苦。于是,在雨水粪水泪水湿在身上时,他们亦能平静从容,甚至还与村民粗话脏话说得吆喝喧天。大姐觉得这是个让年龄迅速增长的地方,她的脚落在上湾之时,她就成年了。

好多年后,大姐回忆上湾,目光仍是清亮的,横在双眼下的卧蚕会在瞬间灵动,弯弯的,挂着笑意,仿佛在说一个与她无关的传奇。

那是个夏夜,繁星密布,知青屋前坪上坐满了老老少少的乡亲,这不是生产队里开大会,而是一次有组织的打牙祭活动,因为意外的收获,队里每家每户派来一人,每人带一小捆柴和一小酒盅茶油,从村里的各个旮旯汇聚在这,对一条菜花蛇开膛剖肚。蛇是他们白天劳动时捉到的,两三米长。这是上湾村的传统,什么东西都要共享,一条蛇也不例外。而吃蛇,村里有规矩,不能在屋里进行。他们迷信烟尘落到蛇汤里会有剧毒,抑或是对蛇的一种畏惧。蛇的灵性众所周知,人类为饱舌尖上一时之快依然冒险为之,所以,在房子外边杀之剐之剖之,最有甚的是为了烹煮它,竟然在外边搭灶架锅。那晚的热闹堪称盛大,星光下面那些面孔上的嘴在不停喧哗,也不知道他们说什么,就是在不停地吧唧,声音嗡嗡的,每隔一阵,会有笑声肆无忌惮地敞亮嗓门,接着又咂吧着嘴把声音收回去,在这个过程中,男人女人间或会有肢体上的拉拉扯扯。坪里烧着火堆,上方挂着大鼎锅,一个穿花短裤的男人,时不时凑上去,用锅铲翻一翻,他是村里的名人,因其长相口音明显有别于本地人,却又像本地人一样在此有家有室的。他是上门女婿,来自广东。风水轮流转,曾经有段时间,广东人等同有钱人,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在那个时候,茶陵够贫穷落后了,居然还有不少广东人来茶陵上门当女婿。别人在说笑时,上门女婿一直在忙碌,除了广东人做蛇里手,还含有外乡人潜意识的谦卑与谨慎。大姐看见他把一尺多宽的蛇皮蒙在墙壁上,他说风干后,可蒙制胡琴的琴筒。肉在锅里,人们添柴加火,慢慢等候。美味的诱惑没有抵挡住大姐的瞌睡,她回房钻进自己的蚊帐里睡下。也不知过去多久,有人拍醒她,说好了,好了。她头懵懵的,随着别人踅回坪里,却被坪里的吧唧吧唧声震到了,刚刚的嘈杂喧闹统一成这个声音,人们神情专注,低头喝汤。已近午夜,山风习习,面前的汤见不到袅袅热气,大姐不知道蛇汤是不冒热气的,她想都没想,端起碗就喝,结果舌头烫木了,汤是啥味,至今都没感觉。倒是桂英离开上湾好多年,还会提起,说这是她这辈子喝到的最鲜美的汤。

第二天早上,大姐看到鼎锅里剩下的蛇肉,白白嫩嫩的,她把骨头剔下来,加上辣椒大蒜豆豉,用茶油爆炒,香得端着白饭等菜吃的人直流哈喇子。这盘蛇肉放在桌上,并没人敢下筷子,他们破了忌,蛇肉是在屋里灶台上炒的,炒的过程中,大姐不敢保证房梁上的扬尘是否落入。他们忍住不断涌上来的口水,夹几筷子扔给狗,狗低着头,吧唧吧唧的,吃得很欢。几分钟过去,狗狗眼神呆萌尾巴摇晃,且蹦上蹦下,于是他们毫不迟疑把筷子伸向蛇肉,让两碗白米饭愉快下肚。他们所在的年代,绝对信奉:人是铁,饭是钢,一餐不吃饿得慌。虽然只有十几岁,几个人从不会到会,都能站在灶台边弄好饭菜,为不浪费现饭现菜,他们喂了鸡养了狗,这栋山坡上的屋因他们的到来从而炊烟袅袅鸡鸣犬吠。那只狗叫小黑,是在一次赶集时,听着他们的口哨声紧随而来,从此就落户在知青屋,替他们看家护院。有阵子,它病仄仄的,身上的毛稀稀拉拉,且一块一块地掉,像得了天花,恐怖得很。从村民那得来土方子,给它灌了点茶油脚子,毛发竟然就贼亮贼亮,病态也不见了。

文章来源:《中国妇产科临床杂志》 网址: http://www.zgfcklczzzz.cn/qikandaodu/2021/0504/737.html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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